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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比亚正在吸引国际投资者开发其铜矿，但依赖非法采矿的社区希望达成更好的协议。

手工矿工在采矿废料中寻找铜（照片来源：斯塔弗朗斯?祖鲁）

莫妮卡·恩甘比 （Monica Ngambi） 出生于赞比亚北部铜矿资源丰富的省份，当时该国于1964年10月24日宣布独立。60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大型铜矿旁，这个独立国家的经济繁荣正是靠这些铜矿实现的。

但是，随着矿工为了开采金属而在土地上留下疤痕——有时污染水源并破坏农田——当地人几乎没有从中获益。

如今，恩甘比在采矿小镇钦戈拉的一个市场上卖花生和木薯赚不到足够的钱来养家糊口。

钦戈拉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铜储量之一，铜是一种淡红色的金属，特别擅长导热和导电，对世界清洁能源转型至关重要。

但是，每周只能勉强赚到100赞比亚克瓦查（约合4美元）的恩甘比，多亏了一个集资购买食品的市场交易商合作社，他才得以生存。她所在的社区没有干净的水，当地人购买氯来净化来自浅井的水。

“我们不知道我们孩子的孙子孙女将如何生活。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未来，”她告诉气候之家新闻。

2022年，赞比亚是世界上最大的铜原料出口国，销售了价值66亿美元的未加工金属。同年，赞比亚近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极端贫困中。

莫妮卡·恩安比（Monica Ng'ambi）在钦戈拉Chiwempala市场的摊位旁

钦戈拉公共汽车总站的旅客

然而，中国和西方对赞比亚铜资源的浓厚兴趣，更新了利用这种矿产帮助人们摆脱贫困，摆脱债务，实现其发展目标的承诺。随着政府寻求通过加工用于电动汽车（EV）行业的金属来大幅提高铜产量并增加其资源的价值，采矿投资飙升。

但分析人士警告说，要实现雄心勃勃的计划，同时确保当地人民受益，需要该国解决其庞大的非正规采矿经济问题，结束不透明的税收制度，并采取立法努力以更好地监管该行业。

在钦戈拉，这意味着打击一个危险的——有时是暴力的——非法行业，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搜刮铜原料，并供应给中国的小规模加工商。

开门做生意

赞比亚是非洲第二大铜生产国，仅次于刚果民主共和国（DRC）。其经济依赖于金属，金属约占其出口收入的70%。

摆脱导致气候变暖的化石燃料并大幅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需要全球电力、运输和供暖系统的电气化——没有铜，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从电动汽车电机和电池到太阳能电线以及用于储能和配电网络的电缆，都需要铜。

因此，预计对这种金属的飙升需求很快就会超过供应。国际能源署警告说，到2035年，全球铜短缺可能达到30%，扩大铜生产所需的投资比任何其他转型矿物都多。

为了在这个蓬勃发展的市场中分一杯羹，赞比亚政府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计划，到2031年将铜产量翻两番，达到每年300万吨。它最近启动了该国的高分辨率航空地质调查，以确定其10个省的矿藏——这是自1972年以来的首次全面测绘活动。

非法矿工在钦戈拉的森希尔矿区

非法矿工在矿坑内挖掘采矿隧道

为了实现其增长计划，政府正在吸引国际投资者为该国老化的采矿基础设施注入资金，并取得了一些成功。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从2022年到2024年6月底，赞比亚收到了超过70亿美元的采矿投资承诺，用于新建和扩建项目。

赞比亚的旗舰新投资者包括科博尔德金属公司，这是一家人工智能驱动的关键矿产勘探初创公司，该公司得到了比尔·盖茨和杰夫·贝佐斯的支持，并计划斥资超过20亿美元开采最近在钦戈拉北部发现的巨大铜矿床。

赞比亚铜带省的主要铜矿分布图

蓝色为美国投资，黄色为英国投资，红色为中国投资，绿色为阿联酋投资。

10月的几天里，在首都卢萨卡一个绿树成荫的街区，政府官员、投资者、采矿专家和公司代表齐聚一堂，参加赞比亚矿业与投资协会举办的该国首届国际矿业会议。

该活动评估了一个世纪的采矿业影响，并向全球矿业公司和投资者推介了该国的采矿机会。

“我们相信我们拥有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经济面貌的自然资源，”赞比亚矿业部长保罗·卡布斯韦在会议上说。但他表示，多年来反复的政策变化给采矿业带来了不确定性，从而损害了投资。“我们所需要的只是让投资者感到舒适的好政策，”卡布斯韦说。

自2021年上台以来，政府一直在寻求建立一种“稳定、可预测和有竞争力”的税收制度，以推动投资和扩大采矿量。

矿业公司对此做出了积极回应。中国矿业企业协会会长李展燕在会上表示，自1990年代末以来，中国企业已在赞比亚采矿业投资超过35亿美元，并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向该行业再投资50亿美元。

影子矿山

矿工在基特韦附近一个被称为黑山的大型采矿场手工找铜

矿工用铲子回收铜

钦戈拉地下富含铜的土地使该省得名：铜带（Copperbelt）。

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种金属是在非洲大陆一些最大的露天矿中开采的。

赞比亚独立后，铜矿公司逐渐国有化。铜出口收入用于促进公共和发展支出：该行业创造了就业机会，并帮助资助医院、保健机构和教育奖学金。

钦戈拉蓬勃发展。“即使是那些不在矿场工作的人也感到安全，”恩甘比回忆道。

但到1990年代初，总统弗雷德里克·奇卢巴已将矿山出售给包括外国公司在内的私营公司，以抵御铜价的长期下跌和经济萧条。工作岗位被裁减，钦戈拉的命运逐渐暗淡下来。

手工矿工分类堆放一袋袋的铜矿石

非正式矿工工作一天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重新开始的大规模外国投资是否有助于赞比亚采矿业的清洁和现代化还有待观察。今天，该国的铜矿开采部分依赖于并存的非正规采矿经济，而青年失业率高企推动了这种经济的发展，以维持成千上万人的生计。

在铜矿带对面，一群被称为“盗铜者”的年轻手工矿工清理铜废料和被称为尾矿的采矿废料——这些危险的工作往往会变得很致命。

在没有正式培训或安全装备的情况下，盗铜者在地下数百米处挖掘隧道，几乎没有照明，也没有结构加固。如果隧道塌陷，他们可能会接触到有毒废物并因此而丧生。

非法采矿者穆伦加·奇沙拉从采矿隧道中爬出

当地警方告诉我们，在2024年10月气候之家报告该地区报告的10天内，来自Chingola的10名男子在合法和非法采矿作业中死亡。

一个非法采矿团伙的头头爱德华·卡蓬格韦年仅20岁就加入了钦戈拉的盗铜者行列。他告诉气候之家，危险是工作的一部分，但工作是有回报的。

“我们有现成的市场——中国人，”他说，并描述了一个买家网络，其中一些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在树下经营临时冶炼厂。

这种非正规经济经常助长钦戈拉的帮派暴力，因为敌对团体争夺对非法铜交易网络的控制权，导致矿区和走私路线的频繁冲突。

本·姆韦姆巴在检查发现的铜矿石

铜矿石

为了利用这些庞大的劳动力，政府希望将数千名年轻非法矿工的工作正规化。

“我们正在努力为年轻人提供务工许可证，以便他们能够合法采矿并为税基做出贡献，”钦戈拉地区专员拉斐尔·奇穆皮告诉气候之家。

他补充说，越来越多地出现小型加工厂，这些加工厂通常由中国公司经营，从无证矿工那里购买铜矿石，间接鼓励了非法采矿活动。

钦戈拉地区专员拉斐尔·奇穆皮

奇穆皮表示，作为回应，政府正在推进立法，禁止通过许可制度购买非法开采的铜，这将有助于建立更加规范和透明的供应链。

但透明国际的活动人士担心，政府在改革非正规部门的同时大力提高生产力度的双重做法可能会破坏治理改革。

电动汽车电池供应链中的一个节点

为了更好地利用其资源，这个矿产丰富但债务沉重的国家已制定计划，从出口铜原材料转向在国内提炼矿物。

此举是赞比亚将其铜加工成高价值电池级金属计划的一部分，成为非洲大陆雄心勃勃的电动汽车供应链中的重要节点。

工人在钦戈拉附近的矿场工作

2022年底，美国、赞比亚和刚果民主共和国同意支持在这两个非洲国家之间建立联合电动汽车电池供应链，涵盖采矿、加工、制造和组装，这点燃了两国土地进一步增值的希望。

刚果民主共和国拥有丰富的铜储量和全球70%的钴储量，钴是另一种关键的电池材料。

虽然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对其前任达成的倡议的支持尚不确定，但卡布斯韦在矿业峰会上表示，赞比亚和刚果民主共和国正在努力发展电池制造供应链。“这种转变将创造就业机会，并为我们的社区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他说，并呼吁推进与刚果民主共和国的谈判。

钦戈拉被指定为电动汽车电池生产厂的潜在地点，这些计划给这个采矿小镇带来了希望。

孩子们坐在KCM标志前

穆伦加·帕斯卡·布瓦利亚于1965年来到钦戈拉，他是一个年轻而雄心勃勃的人，在铜矿开采行业工作。几十年后，现已退休的布瓦利亚表示，电动汽车的兴起可能标志着赞比亚努力向增加其资源价值的转变。

“铜是电动汽车的宝贵组成部分之一。我祈祷有一天他们能聚集在这里，确保技术转让，为我们的人民创造就业机会，并促进赞比亚的繁荣，“他说。

从原材料到加工的财富

预计产量会激增，美国和中国正在重启两个主要铁路项目，以将这个内陆国家连接到海上，并将赞比亚的矿产资源推向自己的市场。

在西部，美国正在支持洛比托走廊，这是一个连接刚果民主共和国和安哥拉洛比托港的大型铁路项目，该港口此前曾获得中国投资。一条830公里的新路段将把铁路延伸到赞比亚铜矿带的钦戈拉。

这条铁路已获得超过10亿美元的融资，旨在为出口刚果民主共和国和赞比亚的矿产提供一条更快的路线。据该项目的开发商称，它将把使用现有公路走廊到南非德班港的行程时间从45天缩短到仅7天，从而降低出口成本并减少排放。

拜登政府以5.53亿美元的贷款支持修复铁路的安哥拉段，但目前尚不清楚特朗普将在多大程度上支持该项目。然而，科博德金属公司已经承诺每年使用这条铁路出口300,000吨铜和相关货物。

在东部，中国正在改造连接赞比亚铜矿带和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港的塔扎拉铁路。连接这两个铁路项目的计划将创建一个庞大的基础设施网络，以促进整个非洲大陆的贸易。

这两个项目都有可能大幅促进赞比亚的铜出口。但专家警告说，如果资源在发货前没有在国内进行加工，它们可能会成为出口原材料的快速通道。

恩多拉火车站建于1924年，用于从铜带出口铜原料

作为改造塔扎拉铁路计划的一部分，该车站可能会进行改造

“洛比托走廊的开发和塔扎拉铁路的现代化对赞比亚的采矿业非常重要。但我们必须确保这些项目专注于精炼和增值，”赞比亚制造商协会主席阿舒?萨加尔在采矿会议上说。

“如果这些运输走廊仅用于出口铜原材料，我们就有可能失去产品增值带来的全部经济潜力，”他说。

科博德金属公司没有回应气候之家关于是否计划加工其将于2026年开始在该国商业开采的铜的问题。

据赞比亚唯一的铜加工商赞比亚金属加工厂称，估计赞比亚20%的铜是在国内加工的。铜原料出口用于加工，主要销往中国，中国提炼了世界上大部分用于生产清洁能源技术的矿物。赞比亚2023年铜出品额共计68亿美元，其中未精炼铜为51亿美元。

但赞比亚正在制定一些矿物加工计划，包括非洲第一家为电动汽车供应电池级钴的硫酸钴精炼厂。

为了多数人，而不是为了少数人

赞比亚的民间社会团体长期以来一直要求该国的采矿业加强问责制，以实现收入最大化，使当地社区受益，并帮助为当地发展提供资金。

当地非政府组织赞比亚全民开放网络指出，秘密的采矿合同和不透明的税收制度存在漏洞，允许公司少报收益，这是阻止社区财富的问题的一部分。

“采矿必须为社会结构做出贡献，而不仅仅是企业利润，”该非政府组织的执行董事西福?姆万扎告诉气候之家。

他警告说：“这些不透明的系统使政府难以监控和收取该行业应有的收入份额，这往往会导致国家的巨大收入损失。”

一处由手工矿工开采过的露天废弃矿坑

“赞比亚的采矿业需要负起责任，”负责监测该地区资源开采的南部非洲资源观察组织的爱德华·兰格表示同意。他告诉气候之家，公平的税收政策、更严格的企业社会责任法和当地的附加值对于在该国保留更多的采矿财富至关重要。

兰格对政府推动立法以建立更透明、监管更严格的采矿业表示欢迎。

这包括减少外国主导地位的计划，要求增加赞比亚当地的所有权比重，以及通过建立一家公共投资公司来确保该国从其丰富的矿产资源中获得更多收益，该公司将控制未来矿山至少30%的矿产生产。

兰格说：“通过专注于这些公平公正的政策，赞比亚有可能改善其国民经济，增加就业机会，并确保其资源造福当地居民，同时仍能吸引外国投资。”

“我们的资源不应该成为一种诅咒，”他补充说，“而是要提升我们的社区。”

本文于2025年2月18日发布于气候之家新闻网站，作者：帕梅拉·卡佩克勒，由必威体育进行翻译。